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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懂女性主义,但她们有自己的女性力量

时间:2025-04-10 02:27来源: 作者:admin 点击: 12 次
从上野千鹤子的著名演讲、作品,到充满女性主义色彩的电影《芭比》,再到日常生活中的新闻,女性主义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 但我们对这个词的误解似乎也越来越深。 一旦提

从上野千鹤子的著名演讲、作品,到充满女性主义色彩的电影《芭比》,再到日常生活中的新闻,女性主义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

但我们对这个词的误解似乎也越来越深。

一旦提起女性在社会、家庭中所遭遇的不公,就会有个声音说:“又开始打拳了。”

事实上,男性和女性,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会也不该成为对立面。

两百多年前,奥兰普·德古热发表的《女权与女公民宣言》,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权拥护论》想表达的并非女性至上,而是希望社会直面妇女的不公正待遇,给予女性和男性相同的权利。

有人说,女性主义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既关乎生而为女的经验,也与时代、境遇的方方面面纠缠在一起。

或许,你以为每天围着厨房打转的奶奶、姥姥只知道“从夫从子”,或是女性天生就该困在家庭和孩子身上。

或许,你认为那些呼吁男女平等的女性都是受了“精英教育”的蒙骗,学历越高人越傻。

但其实,看了下面这三个故事你就会知道,没有女性天生就该困在生活的琐事里,就算没有受过教育,她们的经历也会让她告诉下一代:要做一个独立、自由的女性。

她们可能不懂什么是女性主义,但她们有自己的女性力量。

云南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誓词是这样写的: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间藐视卑微的懦夫!”

这是张桂梅送给她的女孩们的话,激励、鼓舞她们通过教育勇敢往前冲,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作家杨本芬的新书《豆子芝麻茶》中,她记录了这样一段故事,因为妈妈秋园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影响了女儿之骅的一生。

杨本芬“看见女性”系列

我叫之骅,我的妈妈名叫秋园,生于1914年。

她的一生被贫穷、饥饿、歧视日日侵蚀,我自小便目睹妈妈为生存所做的一切,苦苦挣扎。

妈妈平时喜欢看书,几乎是手不释卷,只要有空就会坐下来看书,晚上睡觉前非要看一会儿书才能入睡,这成了她终身的习惯。

也正是这个习惯,让八十多岁的她在病痛中忆及往事脑子还能保持得那么清晰。

她说:“我和你爸爸结婚,一到南京,我就去了南京女子中学读书。一早起来,各人一个鸡蛋两片面包一杯开水,吃完,你爸爸去上班我去读书,那是段最幸福的时光。”

想必,这就是再艰难,妈妈也定要送我去读书的原因。

说起读书,我总是觉得愧疚。

因为我要读书,让妈妈、哥哥辛苦劳累,给他们平添了许多负担。

但妈妈却说:“一个女伢子,不读书就只有结婚生孩子一条路。生活不能独立......”

这是妈妈对我过说的话中,影响我最深的一句。

《妈妈!》

那年我十二岁,赔三才四岁多,田四两岁,一日三餐五口之家就靠妈妈一双手和哥哥每月拿回来的钱和粮票过活。想想这日子过得有多紧巴。

我的求知欲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十二岁才发蒙就读四年级。除了上厕所就总是做数学练习题,因数学最差。结果小学毕业我考了第一名,语文数学都是满分。

在我的记忆里,那条上学的路好长,首先要经过黄泥冲塘边,然后是长长的山路,两边都是树林。山路走完就上了那个凄凉的山坡。

这二十里路好像比到新市的十二里路要远得多。

妈妈说:“路不好走,就会觉得很远。”

但只要能读书,翻山越岭其实我也不在乎,唯一让我矛盾的是,我走了,所有担子就都落到了妈妈身上。

靠一双手为别人缝缝补补,赚来一家人的温饱,除了繁重的体力活,还要被人歧视。

那时我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边说着“不要考取,不要考取”,一边又在想着读书的事。

《豆子芝麻茶》实拍图

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县城上学,妈妈送我到白山坳,走了整整十里路。走到山坡上她停住了,站在一棵松树下目送我,我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她还在不在坡上,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我才哭着朝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报名时居然没带录取通知书,是妈妈给我寄来的,还连带着一封信,有句话我一直记着:“之骅,做事胆要大,心要细。”

当我在妈妈的病床边,和她说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心结时,她说:

“儿啊,苦了你,是家里亏欠了你。你吃苦读了书还是好,总比早早结婚拖儿带女做个农夫要强,一个女伢子,不读书就只有结婚生孩子一条路。生活不能独立......”

《妈妈!》

莎士比亚说:“世界是我的牡蛎,我将以利剑开启。”

生于1914年的秋园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女性主义,但她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女儿接受教育。

读书,就是开启之骅新世界最好的利剑。

命运总是将厄运投放在一个人身上,但有的人却仍旧能在布满荆棘的地上开出最鲜艳的花。

女性更是这样,哪怕前半生的路满是伤痛,但她们依然活得绚丽。

就像张桂梅在写给孩子们的信中说的:“人生在必经的‘寒冬’里,也带着必然的希望。”

《老妇人》

在《豆子芝麻茶》里,杨本芬也写到了这样一位满身伤痕,却活出自己的普通女性——秦老太。

遛狗时认识了拾荒的秦老太,六十六岁。

她总是一副邋遢模样,脸上沟壑纵横,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地穿梭在小区,停留在各个垃圾箱旁翻着垃圾。

每日遛狗老是和她相遇,她会自得地告诉我她的收获,哪怕是一只鸡,或是一把泛黄的空心菜。

她的日常生活,除了照顾痴呆的老伴和拾荒,就是看书。当然不是那种很高深的书,但就算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本脏兮兮的《故事会》和连环画,也会让她爱不释手。

早晨站在阳台边,十有八九能看到秦老太在垃圾箱里扒拉东西。她把垃圾箱里一袋一袋的垃圾拿出来,放在地上,一个一个打开寻找她需要的什物。

夏天,她剪着比许多男人还短的头发,总是穿着花里胡哨很短很短的套头汗衫,一弯腰就露出一截腰,一条膝盖以上的花短裤,一双红色塑料拖鞋,两条弯弯的黑腿如划船一般在小区路上行走。

她将放纸壳的车库称作工作室,一捆一捆的纸壳子码得如墙壁一般整齐,当中空着的水泥地面扫得一尘不染,那便是她工作的地盘。

她说:“这是我的挚爱,我整天就是和它们打交道,当然得搞得整整齐齐。”

《桃姐》

在我和她抱怨膝盖的疼痛让我觉得生活没意思,活着没有意义时,她告诉了我她的身世。

“一出生就被母亲唾弃和痛恨,只因我的意外到来耽误了她的未来。

八九岁起就要做所有的家务,还被嫌弃做得不够好。要上学,家务做不完就会被她毒打。

若是父亲帮忙说话,迎来的只有不断的争吵、谩骂和责打。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父亲被派去一个偏僻的村子,原以为离开了母亲日子会好,但命运怎会放过苦命人?

十六岁,父亲说在农村可以结婚生子了,已经找好人家,没得商量。

十八岁,女儿三个月大的时候,我带着她逃了。

后来遇到了第二任丈夫,却没想到他让我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疾病。于是结婚两年后,我怀孕了,再次带着孩子逃跑。

我一生都在逃。

第三任丈夫,比我大十岁,对我嘘寒问暖,好菜都留给我吃。后来我生下儿子,他也视如己出,我为他也生了个儿子。

好景不长,我三十一岁那年,他被病魔缠身,卧床三年后他走了,我才有了自己的生活,捡废品成了我的消遣。”

《豆子芝麻茶:和妈妈的最后絮叨》实拍图

家庭、时局、生活给秦老太带来的伤痕并未将她击垮,她用“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来描绘她的心态。

当我问她会不会寂寞时,她说:“我对生活没太高的要求,我快乐地活着,也尽量不麻烦孩子们,他们有他们的事。”

尽管伤病让她的所有动作都那么不容易,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却依然笑着。

她说:“我是个高傲的人,没有朋友。别人不理我,我也不理别人。”

也许,秦老太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六十六岁的她不懂什么是女性主义,但她的骄傲成为她对抗生活的利剑,让她在荆棘丛中绽放。

德国女性哲学家汉娜·阿伦特说:“每个小孩的诞生,都是一次野蛮人对文明社会的入侵。”

面对孩子的出生,最先感受到“入侵”的就是妈妈。

母爱会让女性忽略掉自己的生活、情绪,以孩子为主,但只有妈妈们自己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面对“失去自己”,有人选择接受,有人选择改变。

《野蛮人入侵》

李圆满,女演员,隐退离异后成了全职母亲。

在经历结婚、生子、离婚等重大人生变化之后,她最大的感受是“失去自己”。

单身带孩子的窘迫莫过于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大街上内急,却无法安心地去公共卫生间上一个厕所。

明明自己觉得“身边变成一座废墟,做不了任何创作”,外部世界却将“母亲”的身份置于个体之前,把养育孩子和一切为之作出的牺牲称为理所当然,好像“母亲只是孩子来到世界的通道,类似于某种更高级的3D打印机”。

自身处境的无力感,只有自己知道。

李圆满的改变是从学功夫开始的。

原本只是工作需要,她并不愿意,后来逐渐通过控制身体找到节奏。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找到了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权。

有人和她说:“以为身体是思想的牢笼,其实思想才是身体的牢笼。”

当她开始沉入“自身世界”,自己越放松,孩子对她的“入侵”就越少。

但要说为了自己完全脱离母亲的身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孩子、家庭是女性的精神羁绊,即便再自我,也会被另一个“分身”召回。

这是电影《野蛮人入侵》里李圆满的故事,也是导演陈翠梅的故事。

在访谈中,陈翠梅说她非常喜欢李小龙的:“Be Water,my friend”,“Express yourself”。

李小龙达到了用自己的身体表现自己的极致,用武术找到了自己,李圆满也是。

《野蛮人入侵》

《野蛮人入侵》的开始,导演胡子杰给李圆满讲了一个故事。

“宫本武藏到了很老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来挑战他。他们约好第二天中午在山上决斗。但是宫本武藏一直到太阳到了西边才出现。年轻人非常生气,宫本武藏背对着阳光,在决斗的关键时刻,故意让年轻人对着刺眼的阳光,一瞬间把他杀了。”

“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对那个年轻人来说,剑就是一切。对年老的宫本武藏来说,一切都是剑。阳光是剑,时间也是剑。”

回到这三个故事本身,对秋园、之骅、秦老太、李圆满、陈翠梅等众多普通女性来说,经历、读书、骄傲、找回自己就是她们用来撬开生活这个蚌壳的利剑。

或许,她们不懂也不想成为女性主义,但她们有属于自己的女性力量就够了。

《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

*以上故事节选自《豆子芝麻茶:和妈妈的最后絮叨》、《野蛮人入侵》

参考资料:

1.黄茗婷. 《野蛮人入侵》陈翠梅,把自己作为方法[EB/OL]. 南风窗. 2023.8.25.

2.郝茕. 《野蛮人入侵》:一个女性,把自己作为方法[EB/OL]. 澎湃有戏. 2023.8.10.

《豆子芝麻茶:和妈妈的最后絮叨》

杨本芬 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乐府文化

《豆子芝麻茶》是杨本芬“看见女性”系列的第四本书,是一本珍贵的平民史歌。本书分为两部分:“过去的婚姻”和“伤心的极限”。在讲述过母亲(《秋园》)、乡亲(《浮木》)、婚姻(《我本芬芳》)之后,作者又将目光聚焦到秦老太、湘君、冬莲这三位女性的婚姻上,细致入微地讲述了女性在亲密关系当中的困惑与痛楚、选择与担当、勇气与坚持,即便命运不公,也不放弃自我救赎。此外,作者回忆了与妈妈和哥哥一起经历的往事,以及两位至亲离世之际她的锥心之痛,那些如芝麻豆子般的小事虽如露珠般微小、脆弱、转瞬即逝,却在那时那刻丈量着一个人伤心的极限。

原标题:《她们不懂女性主义,但她们有自己的女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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